颛孙呈逸之言不可谓不直截了当,以官场语言已经相当精湛的唐朝来说,他的话也算是直言相告了。
他非现任官场中人,昨日里又接到临淮郡王侧面透露,如今向李呈如此开诚布公,也属少见。
但所带给李呈的震撼,远比预料中来得强烈,盖因这般机密事,必定乃经营多年,耗费心机才得以施加掩饰,此刻向他有所袒露,显然与自己父亲那里早有交流。
同时此事也深深告诫与他,朝廷事务远远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平淡无事,或许不久将来,随着当今圣上驾崩,会涌起一股惊天重大事件。
双方这样用心极虑布置,怕是很多年前就已开始,而且极有可能为皇上一手促就,上一辈政治风险拿捏或预判,也远非他们这一代小辈难以企及高度。
因为即便是相当于隐情暗揭之后,他照常不明就里,仅仅是隐约觉察出其中风潮渐涌事态痕迹。
这样看来,能依靠自身能力,在未通过旁人提前知会前提下,年仅二十岁的李之,居然自其内看出玄机来,并根据自身条件,已经开始着手布局,此子政治智慧一点也不比他商业头脑低上多少。
因此李呈脑海里思路也瞬间被打开,尽管对于内中具祥依旧一知半解,但至少颛孙呈逸话语用意依然起到作用,那就是他李呈再也不敢轻看李之了,甚至某些层面将之视为上一辈同等智慧之人。
各人脑子里转动不停,并不阻碍李之一行人步入三层大厅引起的轰动效应。
那种无声震撼力,来自于自以为隐秘隐身的十几位大型势力三代、四代人,因为之前种种布置,竟是被李之轻描淡写般化解,这从那几位老者脸上无奈表情里表露无余。
同时也意味着李之对他们暗中小手段心知肚明,一旦此人因此而心生芥蒂,怕是预想中的谈判,会是出人预料艰难。
他们却是不知,在此刻李之意识里,根本没将这些人当作谈判对手,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具备谈判资格,并非说这些人身份不够厚度,而是一切生意主动权尽数掌握在他一人手中,只要他不情愿,恐怕这些人各自家主亲自出面,也得看李之心情而定。
你道宣纸、火药贡献是他无意中举措?笑话,两世为人的李之,不会不知携物自持所拥有旁人不能对等的优势,哪怕是用来关键时刻保命,也远比创业之初取出更有效用。
一切还是源自于他脑子里存在的后天见识,就是无数种采撷不尽宝藏,随随便便挖掘出来一种,就会是当今年代最顶尖智慧演化物,具有至高无上科技水准。
三军易得,一将难求,更何况远超年代背.景所应存在的高科技产品,更有李之熟读历史的预先判识能力,换作一句很粗俗低级例子表示,哪怕他此刻随意搬出来后世成卷手纸工艺出来,就会是改变历史进程重大事件,他又哪里会在意,十几位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纨绔刻意为难!
有人说了,在场随便哪一人手里就掌握着官场不明的隐秘力量,花点心思不就可以任意刺杀与他?
话虽如此,可各位莫要忘记,此等行为属于大唐贵族间内部私人争斗严令禁止,一旦有人命发生,其罪名等若仰面视君,有意刺王杀驾,斩立绝!严重者株连九族!
这也是为何李之如此不在意那个事件处理结果的原因所在,刺杀一事简单至极,难的是如何保证秘密不为人知晓。
仅是株连九族这一条,就如同一把垂颈之剑,牢牢将众世家子所作所为控制在可操控范围内,更何况临淮郡王府可不是盏省油的灯。
可悲的是,多少年嚣张跋扈纨绔大家里,怎会有自以为是者存在着,就在李之一行人刚刚在一张桌面上就座之际,已是有人三步两晃地走上前来。
“李之是吧,听说前个有人出手了,要我说手法实在有欠妥当,以本少看来具体实施不够细致,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办了此事!”
瞥了一眼已经勃然动容的清绮郡主,李之淡淡问道:“这厮哪一个?听话头用心不良啊,权当是威胁了!老六,速报郡主府,差人前来捉拿此货,就是亲王家后世子弟,胆敢如此胡言乱语,先行拿下了再说,我刚经历险情,很怕这种无妄之灾!”
俟老六心领神会,站起身来,转头就向外走。
这可急坏了来人,此人不过二王韶王府三代弟子中一名马弁,虽说在十王宅、百孙院之外,也算是个人物,如今主子面前,深感其面上不愉神色,这才自告奋勇出面,意图给李之来个言语上下不来台。
很可惜,这人话里涉及极敏感事件,至少说明此人深晓事件本身来龙去脉,便是每日里上朝时候,十王见了临淮郡王,都要表现出热切关心姿态,此人如此高颂阴谋策略,更无视当朝严令禁止行为,出此冷嘲热讽言谈,等若弱智行举。
李之怎能放过了这个绝佳机会,但他话音刚落,就有人自一展屏风后高声出言阻止:“李正文,我看就算了吧,谁都知这仅是张泰维玩笑之语,如此置人于死地,我看是得理不饶人了!”
俟老六有若未曾听闻,径直步向厅外,前行路上就有人闪身出现,意图阻挡前往脚步。
“老六,无论何人,只管下狠手,只要不取了那人性命,扭断四肢就好!”
李之话音落下,转而望向夏婆婆,“婆婆,命下面的人冲上来,另分出一人疾往郡王府报急,又有人出面刺杀!”
夏婆婆